他又有了上次听鬼火讲解蝴蝶的天赋技能时，那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观被震的稀碎的恍惚感。“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吗。”秦非曲指轻扣着地面，半垂着的纤长睫毛在脸上落下一排浓重的阴影，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增添上一抹神秘难测的旖色。过去它只是能够隐身，能够让其他人、有时也让秦非看不见它。

没想到，他话问出口，对面的秦非却回问道：“去什么？”

是鬼火。秦非甚至无法从物理层面上解释自己是怎么踏出每一步而不踩空的。他想起鬼婴在乱葬岗的那天晚上。

村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唉。”高阶灵体意兴恹恹，“算了，再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别的直播可看。”

就像秦非之前遇到的那个黄牛那样，在规则中心城中，玩家们是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工作的。排行榜和推荐位这种东西，是在D级以上直播间才会有的。

“……其实你真的不用那么紧张。”他的身体开始在神经质地颤抖起来，说话都磕磕绊绊：“那我们只要……死够，六个，就……”

老人没有回答，他无声地采纳了秦非的建议，缓缓向窗边挪去。他只能自己去查。他操纵着自己不甚灵敏的左眼皮，向秦非眨了眨眼，留下一个不自然到有些许恐怖的wink。

有些人当即便起了旁的心思，几簇视线在空气中触碰，很快，他们便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嘀咕了起来。“你来了。”医生的声音从鸟嘴面罩后传出，伴随着些许金属的嗡鸣。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右手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按钮。

“呼——呼——”秦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那托盘中整整齐齐码着一叠衣服，叠成四四方方的模样。神父将手收回布帘后面，他似乎抓了抓自己的头，然后又将手伸出来。——谁他妈向前走的时候，脚尖都还冲着前面，却已经把上半身一百八十度扭转回来了啊！！！

萧霄点头：“所有人都很奇怪，有几个人虽然不像那些说胡话捶墙的表现得那样明显，但看起来也挺不对劲的。”一片混沌之间，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旧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变的那座灯塔。几人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萧霄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嘚瑟起来。

秦非环视一圈，见空地上只有他们三人，便询问道：“其他人呢？”可下一秒，他的耳畔却忽然传来清晰的说话声。说起来，关于他的精神免疫，因为面板中写了“系统统计故障”，秦非在中心城休息的那几天里，还特意为此跑了一趟个人信息管理处。

修女似乎并不屑与萧霄多做交流。很快，众人便来到了祠堂门前。

她低声说。这根本连屁也看不到好吗，谎撒得也太敷衍了。

那双不允许被直视的眼睛。

0号囚徒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秦非眸光微动，神色不变，语气依旧平静：“这些人……？”

那人愣怔一瞬，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他们会不会因此而看不惯自己，在之后的十几天里不愿带着他、甚至是给他使绊子？他虽然没有如同秦非那样和女鬼脸贴脸，但相距也不过短短十余公分而已，超近距离的视线相接，他几乎能看清女鬼脸上有几个毛孔，她顺着眼眶渗出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鞋面上。

三途神色不虞，却也没说什么。

人的精力有限的，秦非曾经见过有些人，在身体的一部分残缺以后，另一部分就变得十分敏锐。时间已经不早，秦非同三人挥手道别。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呼朋唤友，兴奋地喊他们赶紧过来。

那些最靠近祠堂大门的人，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不往外跑，反而开始扭头向着里面冲。那刻痕非常浅，秦非一点一点，努力地分辨。

摇着摇着，却似乎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秦非扔东西很有准头，厚重的靠背和把手重重砸在僵尸的背上，将起跳到一半的僵尸直接砸了个踉跄，屁股朝天头朝地地杵在地上，长长的獠牙直接嵌进泥土中，拔都拔不动。秦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又给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创伤——当然，就算他意识到了，多半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

有了光，能够看清彼此的位置，众人总算是冷静了些许。撒旦觉得自己快要鬼格分裂了。

“你”了半晌，萧霄心虚地环视四周，声音压的比刚才门外有人来偷窥时还要低：林业认识他。“原因其实很简单。”

……秦非神色泰然的混迹在老玩家当中，丝毫不见心虚。

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情绪？痛呼声还在背后不断传来，秦非没有丝毫反应。秦非却并不慌张。

弹幕界面就像是和他失联了一样。天大地大，美色最大，有福利谁能忍住不看呢？“别说，想讨好npc的玩家多了去了，成功的却没几个，这也是人家有本事。”

迷宫里有什么呢？

三途忿忿地扭头，却见鬼火抱头蹲在一边，整个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为一体了。神父：“……”即使明知道吃一口就会犯肠胃炎，对方依旧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