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8号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慌忙拔起嵌床单中的刀刃。况且，“血腥玛丽”是四个字，和规则中两个字的空格也不相符。要知道，这种东西虽只是几页破纸片，但在需要的人眼中，那就是价值千金。

“你来了。”祂的轻声轻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缓的琴音。刀疤不耐烦地打断：“说说他的脸。”嗐，说就说。

那个男孩子虽然初入副本有些慌乱，可总体上来说还是个比较机灵又能下得了决心的人，只要有一丝一毫求生的机会，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的。“那倒也不是。”说话的灵体卖了个关子，“你自己看吧，等看到最后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他顺从而温和的开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麻烦你了。”秦非随口胡扯道：“我最近看了几个鬼故事，对镜子产生了恐惧心理，看到就害怕得很。”林业一脸担忧，他将手指竖在嘴边无声地“嘘”了一下，做贼似的缓缓凑到秦非耳边，用气声道：“秦哥，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先偷溜？”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目光闪烁：“我记得，2号死之前，应该是在追12号吧？”

刀刃划过空气发出虚无的声响，8号用尽全力的一刺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反而令他失去重心，向前扑去。但，只是用了些甜言蜜语——咳，以及胡言乱语，哄了哄npc而已。小秦肯定也会被误导吧？会认为任平是因为随意插队才死的。

“有……”什么？

木质枷锁拷上2号玩家的双手，牢固如钢铁般的大掌按压上他的肩膀，2号直到此时才回过头来，恍然如梦般惊呼：“你们是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不怕他们都……”她要让林守英回来，将几十年前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再复现一次！

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形容了。他松开手，微笑着，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萧霄的头顶：

“他们的里人格对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大了。”萧霄一言难尽地望着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异样的色泽，不由得头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假如此刻，鬼火或是三途和秦非一起站在这里，那么他们一定会表现得十分亢奋。“任平的具体死亡原因，我认为，大概可以朝两个方向去思考。”秦非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但笑不语。

“然后，每一次。”“谁知道呢。”秦非轻描淡写地开口，起身走到义庄门边。这个要做到倒是不难。

玩家们脚步滞涩，可带头的导游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那人扭头看向祭堂，眼神中恐惧弥漫。那头，秦非已经和林业凌娜肩并着肩，在众人的目送下走远了。

他的手里捏着一把匕首，这是6号唯一给他的东西。

秦非什么也没有听到。

七月十五，祭祀当天，他们的尸身必须出现。他猫着腰掉头就跑，三两步蹿到门边。原来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他们同步信息而已，是她被副本里乌烟瘴气的气氛浸染太久，已经失去了对其他人最基础的信任。

刀疤神情不善地望向秦非：“你刚刚，为什么要弄断电话线？”玩家们似乎想到了什么，齐齐打了个寒战。萧霄：“……”

车窗外，那种“砰砰”的撞击声仍在有规律地响起，众人循着声音望向车窗。荧红色的提示条清晰可见。有了礼堂中那副挂画的前车之鉴，这次玩家们都记住了导游提到过的规则，谁也没敢仔细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着头，气氛低迷地回到义庄。

可现在人家明明就很有用啊……隔着薄薄一层鞋底，有什么东西似乎碎在了他的脚下。鬼婴理也不理秦非，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看戏。

他们要将兰姆送到教堂去。“这里既没有写规则，也没有写提示。”秦非慢悠悠地开口道，“但我们可以先随便试试，试试总没错。”兰姆全程都低垂着头，落在队伍最后面，他的兄弟姐妹们也并没有来找他搭话，像是当他完全不存在。

听萧霄说了半晌他的疑虑，秦非微笑着开口：“谁告诉你那条规则不算什么的？”

越来越详细的地图随着秦非的脚步，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来，却始终未能起到任何作用。萧霄实在想不通, 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从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见到兰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隐隐有着一种预感。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群人去徐阳舒的老家，是为了寻找那本记录着赶尸之术的书。萧霄则好奇地盯着秦非。

但薛惊奇就像是浑然未觉，一直笑眯眯地走在队伍中间。动作娴熟而丝滑，看上去还挺专业。凌娜摸了摸鼻尖，将笔递给林业。

……

三人说话间，又有别的玩家朝寝室过来了。没想到区区一个E级副本也有观众玩这个。

那剩下半个，应该也不难解决。“整个圣婴院都是兰姆的脑内世界，对吗？”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不过是被规则大发慈悲放了一马，从规则的指缝中苟且偷生的小蚂蚁罢了。

这三个是金属挂坠快要满格的，即使他们不出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