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到令人难以忍受的血气混合着腥臭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毫无悬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与秦非肩上的鬼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王明明的爸爸妈妈一个收拾一个打扫，很快将一地碎片捡得干干净净。

秦非抿唇轻笑，对工作人员说话时的语气温和得不可思议。萧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许迷茫。

秦非抬头，目光落在这栋与左右两边完全没有区别的普通村屋上。根据这句话中隐藏的指向来看，所谓的“糟糕后果”，应该不会是秒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些讨论，秦非并没有看见。

而一如秦非先前所想，礼堂内的场景果真并非真实存在，取下眼球以后，秦非所看到的画面与先前截然不同。正常的棺材，也的确都是需要用钉子钉死的。说着他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并不存在的落寞。

“使用捆绑资格需要去那边的绑定区域。”萧霄指向大厅的一角。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名叫林业，身上还穿着校服，神情紧张又怯懦，说话声音细如蚊蚋。坚持住！

他望向囚牢中的0号。在副本外的真实世界中，为了解决自己突然出现异常的情绪问题，秦非曾经尝试过无数次此类的心理治疗。

前方光幕中，早餐铺前的玩家们已经各自散开了，林业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他们在垃圾场般的生活区内苟且度日, 眼中不见丝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着下一次死亡的来临。

青年微微垂眸，略显苍白的脸色肃穆而平和，双眸微微眯起，笑容一派天真：“有人过来了，但是没关系。”

他的视线时不时便会落在秦非身上，秦非问他话时基本每三四句也都能有一句应答，头顶小括号中的字也由（导游不喜欢你，甚至想给你一个大比兜）变成了（导游不喜欢你）。食物的香味太过霸道，仿佛能勾起人胃里最深处寄居的馋虫，对于饿了一天又饱受惊吓的玩家们来说，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双手挥舞着，双眼放空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空气，用一种像是美声歌唱家一样饱含情绪的声音朗诵道。

一念之差，徐阳舒开始在社会上招摇撞骗。人性的黑暗面在鲜血与生死面前，被无数倍地放大，再放大，成为一个令人难以逼视的，黑洞般的漩涡，将一切光明的东西全部吸入其中。他希冀着幸运之神能够在他头顶暂留片刻，好让他尽快与鬼火和三途相逢。

秦非在有人在的时候一概不说话，装出一副高冷的NPC样子。

“你们也太夸张啦。”

有秦非领头，总算又有几个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华奇伟的语气很强硬，但色厉内荏的模样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秦非抿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别管。”

“可是他干嘛要把自己装成新人啊？”“接住！”“下午和你走散之后没多久，我就遇到了孙大哥他们。”萧霄率先开口道。

秦非速度未减，抬腿，一脚踹开了前方紧闭的木门。

邮箱里躺着一封邮件，秦非本以为是系统通知之类的，拆开一看却是一张黑底镶着金色边的卡。这样看来，他可以直接靠着一场直播的积分连跳两级咯？

“早餐店门口有规则吗？”这老头看起来倔强固执又不好说话，劝也劝不住，还不如随他去。

他们嘴边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皱纹也跟着愈加深刻，将他们装点得像是两具没有生气的木偶。

“你刚才说什么？”秦非一边问，一边给鬼换了身衣服。

林业不想死。好感度，10000%。6号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走廊另一端，忽然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听秦非道明来意，村长随意点了点头，指向背后的书架：“放在那里吧。”他记得他之前听萧霄说起过，从F级升级到E级的通行证，只需要花1000积分就可以换购。

然后，在两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个刚才还异常危险的npc，竟真的将她浑身的杀意全数收敛了起来。又是一声。

没有伤及要害，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那人跌跌撞撞地再次跑动起来。“别扇他了！来扇我！我脸大，来扇我啊！！！”

“难道那个大爷真的是弥羊……”林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灵体说完这些，顿时在直播大厅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秦非刚才所说的自然是一个字也不值得信的。在规则世界里，玩家能够进入的直播世界分为各个不同的等级，体验世界、E级世界、D级世界……如此一直到A级，甚至是S、双S级世界。

【任务提示：糟糕！安安老师的哨子掉到沙坑里啦！来和老师打个赌吧，看看好运气的小朋友，能否猜中哨子丢在了哪个沙堆里？】他笑眯眯的、像是一只正在盘算着怎样吃掉羊羔的大灰狼一样，缓缓开口道。不将对方放在眼皮子底下，三途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副人格在里世界甚至都不算是单独完整的人。算了，走吧，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的。

萧霄与林业一脸惊骇地立于原地，片刻后反应过来时，已然有尸鬼冲至了祭台前。秦非却并没有犹豫，毕竟，鬼婴头顶那被填满了半截的进度条就是他最大的保障。直播光幕另一侧的F级直播大厅中，秦非的反应激起了观众们的一片哗然。

车上的车载电话用的是老式的四芯水晶头插线，电话和车前台两端都有插孔，只要有可替换的同型号电话线，弄断原先那根就完全不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