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无数或大或小的荧幕悬浮在半空，每一分钟都有荧幕亮起，也有荧幕熄灭。但这座祠堂的祭台上，几个灵牌上镌刻的却都是完全不同姓的名字。

楼里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不少，没有道具辅助，大家很可能应付不过来。“主播是怎么看懂的，这玩意儿简直比他那个道士朋友在上个副本里画的符还要离谱！”三人站在一地残破的木板前面面相觑。

他发丝柔顺，微笑的弧度标准，一双琥珀色眼眸澄澈纯净，看向他人时目光和煦又温暖。鬼火提出的问题，也是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要问的。

果然。“我我我，我看过三次。”有灵体忙不迭地回答，“但是这个剧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诶。”

秦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但秦非闪开了。牢房与牢房间隔的墙上悬挂着告示牌，上面绘制着红色的感叹号。

“真的是绝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瘪的样子。”哪怕是身为大公会高玩预备役的三途，也绝不敢在20多个同级主播面前打这样的包票。

假如没有出现死亡。无论秦非使用何种方式，门窗都永远紧闭。

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时分，玩家们的名字就要出现在另外那六个位置上了。

可是秦非并没有继续向前。

孙守义想上前阻止异常激动的新人们，又担心身旁的老玩家觉得他多管闲事。虽然秦非十分善于演讲，但口说无凭不能让修女信服。秦非：“……”

原来，在副本世界中也并不全是背叛与算计。就着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见，就在他身后几厘米远的地方，一张惨白肿胀的面孔赫然悬浮在半空中。“哥，我看要不咱还是走吧，别待在这儿了。”他压低声音道。

大概艾拉实在难以抵御“妈妈”这个温情脉脉的称呼，在秦非这样说完以后，她大张着的巨口竟然慢慢合了起来。并没有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修女也是这么觉得的。听了林业的话，秦非眉梢微挑。

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对12号产生的种种揣测，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责之意。

和直播间内的观众们一样，秦非同样认为，这被规则刻意模糊抹去的两个字，就是【墙壁】。

他看见兰姆被母亲推搡着出了门，和他一同出门的，还有那群看起来并不怎么像他家人的兄弟姐妹们。现在正是如此。

兰姆。

祠堂变了样后就变得特别冷，简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了白雾，纤长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坠下，在脸上投落扇面般的阴影。假如没有出现死亡。“外面到底怎么了？”秦非向重回店内的三人投来好奇的注视。

秦非连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显现，十分丝滑地接了下去：

“1号和2号来到里世界后，都异化成了和他们人格相对应的样子。”三途推测道，“或许14号也是同样。”那双剔透的琥珀色双眸像是盛着一缕光，清透又柔和，望向他的眼神真诚中带着淡淡的担忧。污渍斑驳的墙面上，昏沉摇晃的烛火下，几行血红的大字触目惊心。

“你，就是把我弟弟放出来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穿着眼熟的衣服，我恐怕会把他们当成守阴村本土的村民NPC。”孙守义面色沉重道。撕拉——

出来？秦非总算明白自己那些跑掉的观众是去看什么乐子了。兰姆自从在13岁那一年被自己的亲人送入教堂后，就在那里过上了十分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更令人惊愕的还在后面。可分明，他活了20多年，真正直接动手对付过的人也只有8号一个而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令宋天意外的事，墙的那边传来一声充满疑惑的闷哼。

良久, 秦非和萧霄都说不出话来。办公室外，整座祠堂漆黑一片。程松一愣，颔首道：“坐下说”

秦非咬紧牙关，像是在守阴村的乱葬岗上，或是在被0号囚徒追逐时那样，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去！秦非是车上最先清醒过来的人，此时同行的其他乘客都还陷在昏迷当中。秦非刚才虽然打上了2号的主意，但0号囚徒对2号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些巨眼除了看上去可怖渗人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那两个被血色浸染的玩家也没出事，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而秦非的行动并不止于此。他意识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记得他之前听萧霄说起过，从F级升级到E级的通行证，只需要花1000积分就可以换购。在大爷以身作则，第一个冲出活动中心以后，玩家们纷纷向外走。“秦大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安安老师看起来20多岁的样子，长着一张白净讨人喜欢的圆脸，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这人也太狂躁了！秦非落座后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烛火放大无数倍，投映在对面灰蓝色的墙面上，像是一头随时会张嘴吃人的巨兽。

秦非目送着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侧，转身，推开了告解厅的门。这不是E级副本吗？三人头顶的提示条内容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