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太自信的神情。几名玩家无声的站在原地，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摆。最后，那团黑雾感到了倦怠，盘亘在了兰姆的脑部。

一手拽开告解厅的门，两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其中。副本结束了，萧霄脸上那种像是被圈养的小猪一样呆呆傻傻的神色终于散去：“你终于出来了！”

秦非在老头面前站定。但任平还是死了。秦非半蹲下来盯着沙坑看，右手却状似不经意地插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

他眨眨眼，望向程松的眼神依旧清亮：“问题我们都回答完了，那你们呢？”柔软的湿气氤氲在耳侧，带着馥郁兰香的呼吸近在咫尺。“报警，我要报警了！！警察叔叔救命啊，这里有个人用他聪明的脑子对我进行人格侮辱。”

事实上, 用“床”来形容这东西可能有些言过其实, 它本质上只不过是一块薄薄的板子而已，底下垫着几摞砖, 勉强算是床腿。

王明明的爸爸：“你先出门玩一会儿吧，门口有零钱，下去吃点早餐。”这是一条走不出去的走廊。两人一言不发，瞪眼望着身前空地，打眼一看与常人无异，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无血色。

萧霄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在进副本以前就是个道士。”12号玩家随时都可以再拿两分——还是建立在他们扣分的基础上。当时秦非正在和萧霄交流信息，没太注意其他玩家那边的动静，但大约也听了个囫囵。

说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层冷汗。“你们不用动, 会有人来带你们去祠堂的, 这也是村祭表演的一环。”可此时此刻，秦飞的举动就像是一管502强力胶，将那些仅存于旧日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好碎片重新粘合了起来。

“哦，我尊敬的神父、敬爱的主。”

百鬼夜行爆发时，所有玩家都齐齐聚在坟山这里，如今百鬼退散，其余玩家就算是跑散了或是死了，也不该消失的如此整齐。强烈的电流顺着肩胛骨传递至四肢百骸，萧霄立刻瘫软着倒了下去，眼睛隐隐有翻白的趋势。可人性的难测早已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尽数展露于眼前。

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找徐家那本《驭鬼术》，按右边僵尸的说法，《驭鬼术》十有八九就藏在这栋楼里，甚至就藏在这个房间。

“嗯。”秦非点了点头。他轻柔的笑意诚挚又恳切。但。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6号最最仇视的12号的同伴！孙守义看了一眼秦非，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斟酌着言语道：“老爷子，所以那些失踪的游客？”都怎么了呢？先前从侧门走过来这么长一段路，他可是半点声音也没听到过。

“不要跑，我亲爱的小羊。”要怎么做，才能博得导游的好感呢？

随着秦非提出让对方“出来”的要求，走廊另一端竟真的缓慢地浮现出一个身影。

就在林业几人离开后，秦非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离开炒肝店，而是转身走向柜台。

那个晚餐时吃相十分难看的玩家。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温暖动听，萧霄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直播结束了！走走走，我们快走！”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滴落，伤口处皮肉绽开。

直播大厅中，光幕前的观众们正不明就里地窃窃私语。

和他一样，萧霄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死状不可谓不惨烈。

黄牛……还有什么正不正规的……秦非隔壁房间住着11号玩家，根据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报，11号是臆想症，这一点在医生的笔记里也得到了证实。

几道目光顿时如探照灯般齐聚到了秦非的脸上，无论观众还是玩家，此时此刻内心都不约而同的涌现出了同样的想法：告解厅前，他期待已久的玩家终于出现了。鬼火煞有其事地开口。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6号最最仇视的12号的同伴！萧霄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待到看清门上景象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受到薛惊奇的影响，活动室里的氛围的确比先前好了不少。

她脸上的笑容有种很难形容的僵硬，像是一个蜡像，或者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偶，看了久了让人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有了秦非方才那番“神父让位给他”的言论，现在他因为告解厅的事找上黛拉修女，便显的十分合情合理。虽然宋天已经身体力行证实了翻墙没问题。

女鬼的语气乍一听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生前做幼师太久了, 在秦非听来，总觉得那抑扬顿挫的腔调有种在讲故事吓唬小朋友的感觉。秦非略带遗憾地无声叹息。

这一路跑来，电锯切割石墙散落的灰尘比工地里还要重，鬼火满头满脸都是灰。“你去哪儿关我什么事？离开了这里, 你就不能回家吗？你每天住在单位吗？你没有自己的家吗？”

“上帝看到这一幕高呼好家伙。”

在他与她之间，竖起一道难以逾越的、以信仰为名建立起的高墙。他转身的动作太过突然，王明明的爸爸妈妈倏地收回绕成一圈的脖子，两颗脑袋还在胸腔上方轻轻回弹了几下。

那笑声停了一瞬，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人竟然不怕自己。他用一种冷漠而充满欣赏的、像是在评估一块菜板上的生猪肉一般的语气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