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像秦非这样惯于掌控全局的人。

而现在，眼前这个胆敢反驳他的青年人，即将沦为他的第一个试验品。终于，秦非还是没能坚持得住。不愧是大佬！

镜子里出现的的确、毫无疑问的，就是秦非。符纸、朱砂（用以绘制聚阴符）、铜铃、官袍、人血……很奇怪，他说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没有任何实际含义的、比眼前的空气还要虚无缥缈的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副本的对立局势过于鲜明，玩家人数虽多, 却完全没有形成什么小团体。明天还要再工作12个小时，后天也一样。阴暗的环境、恐怖的游戏、事关生死的倒计时、随时可能出现的尸体，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响秦非的心情。

“好的，我换一身衣服就出去吃早餐。”他已经隐隐觉察到，即使已经标明了不可攻略，npc们对待他的容忍度也依旧要比对待其他玩家更高一些。这个架子大约是村长特意用来存放与旅游业相关的资料的，秦非凑近看，见上面放了不少书和纸册，只是那些东西似乎已经许久无人翻阅，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见秦非似乎并不打算主动说明, 他便也语焉不详地糊弄了起来：“哎呀，反正就是有事……对了！他还有东西让我交给你们。”秦非站在门口。

“对！我们都是鬼！！”如此这般，就能成功地用铃铛声和口诀驱使僵尸自己动起来。秦非直接被震在原地了。

他觉得有些恼火，甚至开始怀疑，12号莫不是自知这一波绝对逃不掉大家的审判，想在倒霉之前先羞辱他几句，泄泄愤？可，秦非还能等到那一天吗？规则说过，为了尊重当地习俗，玩家们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识地以为，“直视”的后果大概会是触怒村民。

这大约是直播间观众们看过的湘西副本中，“挖眼”环节进行得最顺利的一次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便会浮现出里人格的模样。一个蘑菇头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小女孩这样说道。

究竟是什么人，把他们吓成了那样？“何止是背下来，他特么这是直接给复印下来了吧……”“上一次——”

鬼女的手腕蹲时鲜血淋漓，皮肉撕裂的伤口包裹着白森森的断骨，看上去十分瘆人。这么高冷吗？

秦非抬眼打量起四周。虽然鬼女否决了他的提议，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无疑给秦非打了一记强效定心针。

孙守义试着跳了一下，青白交织的僵尸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愁容。

“看样子，追逐战结束的时候乱葬岗内应该是分化出了两个空间，我们进入了有柳树的那一个，你们进了没有的那一个。”凌娜对秦非刚才的话深信不疑，半点都不觉得他是在骗人，转而认认真真分析起来。“什么别装了？”萧霄一怔。近半数的玩家都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得像是病了一场。

他正在盯着秦非，秦非可以感觉得到。萧霄是知道秦非要去做什么的。

这是一条宽度几乎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路，两边都是房屋的后墙，几人一路向中心街的方向走，在房屋与房屋的空隙间，鬼火突然瞥见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影子。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吓到他的？

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牵绊着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几个在义庄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你是特意等在这里的？”萧霄诧异地问道。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鸡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气浓郁的奶油蘑菇汤。他觉得有些恼火，甚至开始怀疑，12号莫不是自知这一波绝对逃不掉大家的审判，想在倒霉之前先羞辱他几句，泄泄愤？

“你不懂！！！呜呜呜你根本不懂！”自从它的领域得到开拓，秦非给它买的那些小衣服就都被它自己收了起来。赌博，稍有不慎就会血本无归，甚至灰飞烟灭。

在他视野的另一端，老头同样也正转过身来。在规则世界中，几乎每一个上了新人榜的玩家会选择隐藏个人信息。“你们……还活着？”程松十分难得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说话时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秦非就站在距离谈永不远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起来真的很奇怪。”他没有多留意，经过几人身边时随意一瞥，却蓦地顿住了脚步。他们该不会是12号派来扰乱她军心的间谍吧！

局面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我……”林业的嘴角蠕动着，眼眶发烫。“你是说，你要办的事必须在里世界进行，想让我们帮忙维系表里世界的翻转状态？”鬼火总结道。

就在他说完那番话之后，义庄中的众人竟就那样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小僵尸不松手，抬起头，发黑的小脸上连点表情也没有，定定地盯着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没有眼白，像是猫的眼睛似的，清澈却深不见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

“哦哦哦，我懂了，之前医生的笔记太潦草了，我完全没看清24号后面那一大段文字。”简单来说他就是有强迫症，别人一把东西弄乱他就要发疯。

良久, 秦非和萧霄都说不出话来。这东西虽然只有公会或小队成员才能购买，但具体使用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多限制，只要两个玩家同时来到调度中心，一起按下按钮就可以了。“他们能在表世界的卧室镜子里看见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对话——除了你。”

这条巷子在中心城门外，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旁边，到处都是苍蝇蚊子，平时根本没人愿意过来。那双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向某一处，像是早已穿过时间和空间的界限，看到了属于这座阴暗小屋以外的风景。

在秦非的视角下，那人头顶同样顶着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