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号捂着自己正在淌血的耳朵，目光中难得地显现出些许愕然。森森冷风吹过，掀起众人的衣摆。秦非伸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鬼火朝这边看。

萧霄循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待到看清门上景象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6号的脸皮轻轻抽搐着，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僵硬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这里既没有写规则，也没有写提示。”秦非慢悠悠地开口道，“但我们可以先随便试试，试试总没错。”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去碰门旁那块窗帘似的墨绿色绒布帘子。霉斑的中间是空心的，露出底下深色的苔藓，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双眼睛。

鬼婴急迫地发声，身体向前，直直贴上秦非的侧脸。可他们这么爱自己的儿子，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眼前的站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王明明。

他的浑身都在冒着冷汗，被神父触碰到的那片皮肤像是着了火，如果可以，他很想将它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

“欢迎%——来到‘夜游湘西’旅行团，为了……*&——保障您的人身安全，与*&——精神健康，请在游玩过程中注意以下事项，否则后果自负。”这一次，虽然没有接触到外人，但秦非仍旧失去了对兰姆身体的掌控权。萧霄是10号，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挂件，是最好欺负的那一类玩家。

不远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坡安然伫立于黑暗之中。他们原本只是站在早餐铺炸油条的台子旁边，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也不知任平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间脸色胀红，口中念念有词。极致的愤怒不仅可以使人的战斗力增强，同时，也能使人的智商降低。

这家伙一惊一乍的，还是不要站在前面比较好。

这种事也非全无可能发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难以揣测，对玩家又都充满敌意，背刺之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靠，真的太不要脸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拍马屁的人。”秦非摊开双手，说出了一句万能敷衍大法：“我也不知道。”

秦非：“……”几道脚步沉重而凌乱地冲来，看守们正在一道道按顺序打开囚房的门，语气很冲地对屋里的人们吼道：罪名那里被污渍遮挡住了，看不清字迹。

不可能是因为他在副本中扮演的隐藏身份。“他们手底下是什么东西？”程松觉察到了异状，沉声询问道。其实林业也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管要排多久，反正他都只能排着。

秦非轻轻抽了口气。

但在未得证实之前，他并不打算声张。

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为了宽慰这对可怜的老夫妻，赶尸人闭关整整两个月，才终于研制出了这套能将活人炼化为假尸、又可将假尸散去尸气重归为人的法术。不知从何时起，秦非的荧幕前聚集了越来越多与众不同的灵体，它们周身散发着微红色的光芒，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愿错过屏幕中那人哪怕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

说这些话的全部都是程松直播间内的观众。他尝试着跳了跳。这栋楼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间相处得却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觉得这样的社会结构会是它们自发形成的。

这鬼婴面目恐怖，林业遇见后被吓得不轻，尖叫着连连后退。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公会，负面小道消息传多了，对公会形象不好。

右边僵尸头顶的僵尸帽子被秦非刚才一巴掌甩飞了，秦非的手现在就按在它的天灵盖上，五指伸直微微用力，仿佛在告诉右边僵尸：面对一个不能攻略的npc，秦非委实没有太过客气的必要。配上兰姆那张柔软无害的脸，顿时让气氛和缓了起来。

可怜的少年对周遭情况一无所知，起初还叫了几声，待到看清身边局势，直接被吓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能瑟缩在那座小墓碑旁无助地发抖。——冒犯了他，没有轻飘飘就能放过的理由。“圣子一定会降临吗？”

“也不知道那个D级玩家怎么就把蝴蝶惹毛了！”

孙守义沉吟不语。想到刚才那几人，三途眉宇间显现出几分燥意。但它旁边的其他观众显然不太同意。

这一次表里世界翻转，所有的玩家都被传送到了不同地方，这是秦非并不想看到的。

事实上, 他在祠堂里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唔，或许有人成功过。”“我要关注他，是个好苗子。”

秦非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卧室里的床上。鬼女撇撇嘴：“你听不懂成语吗？”

对着林业的脖子，又是一刀。“你是真正的魔鬼吧？”王明明家住在四楼，秦非向着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而身为话题主角的秦非却一路都很沉默。万一黑雾里的那群长着婴儿手臂的怪物还在怎么办？下车岂不是送死。外面？

薛惊奇抱歉地笑了笑：“只是可能个人力量不够强大，帮不了太多人，也帮不了太久。”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在房间的最左侧, 一张低矮的木板床出现在众人眼前。

“什么？！林守英的眼睛？”孙守义闻言愕然瞪大了眼睛。只是他自觉无甚大碍，镇定自若的样子却让身边的玩家齐齐后退了半步。萧霄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一看就攻击性极强的鬼物，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和玩家交流。

“艹！”

这似乎能够给他带来不小的便利，他对老奶奶点了点头：“嗯嗯对，早上好。”尸体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不过是一个媒介，失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少年终于从死神手中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猛然起身，半弯着腰，从迎面而来的两只尸鬼中间的缝隙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