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没有给玩家们地图,几组人只得根据各自的感觉随意选定了方向,约定半小时后重新在村长办公室前碰头。他不清楚事态是怎样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说完那句话后,那块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绿色帘布被人从里一把掀开。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祠堂门前。他是不是该谢谢王明明的校服,让他重新体验了一下学生时代的青葱岁月。
时间只剩最后十分钟,现在即使是用跑的,要赶在十二点前到村东都有些勉强。腥臭的血水迸溅在四面墙壁之上,整个礼堂被鲜红色覆盖,稀碎的肉糜四处迸溅,其中还混合着一些白色的碎片。那影子是隔空闪现而出的,没有任何推门、穿墙或是走路的动作。
看到坟山近在眼前,众人心跳加速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传教士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和您发生了争执?”和幼儿园正门口画着的图标一模一样。
有人高呼:“用尸体堵住门!”林业又惊又喜:“快快快,贴它头上去!”
救救我……
眼前这个青年非常厉害。虽然是个新玩家,但用“前途无量”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秦非被赞许惊叹的目光团团围住,额角滑下一道看不见的冷汗。
他怎么又知道了?
假如他死了,这些秘密就只能和尸鬼一起,被永久地埋葬在这片乱站岗之下了。
但要让他献上自己的脸,他也着实是不太情愿。
“不见了???”一旁,正在帮薛惊奇整理资料的双马尾尖叫起来。之后那个男玩家就去早餐店门口排队了。它是圣婴院忠实爱好者,看这个副本已经看了不下三四十次,对里面的条条框框如数家珍:
秦非坐起身,欣赏的语气宛若一位尽职尽责的床上用品推销员:“感谢导游,感谢旅行团对大家的照顾,这张床铺真的非常舒适。”算了。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投落两排低落的阴影,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如果是我有哪里冒犯到了您,请一定要和我直说。”
反正,只需要一台就足够让秦非四肢分家了。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而且,即使白不走双,秦非也同样不能一个人回到义庄。徐阳舒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接触过,是我爸告诉我的。”
可仔细去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了。那六具尸体的名字,秦非倒是记得——祠堂里那六个牌位上有写。6号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萧霄的手,郑重其事地宣布:“你也一样可以做到!”
每一次呼吸间,他的翅膀都轻轻地震颤,黑色羽毛飘散在空气中,缓缓坠落在地上。但是,作为一个进副本前不久还在进行国旗下讲话的三好学生,他在F区看见一个清洁阿姨被人欺负时,忍不住上前帮了几句腔。秦非抿唇,现学现卖地露出一个和爸爸妈妈弧度相似的笑容:“遇见了今天来社区赞助的旅行团,帮他们带了会儿路。”
只能像是一条被铁链锁住了脖子的狗一样,老老实实蹲坐在原地。“如果在七月十五前没有完成祭祀,林守英就会再次尸变。”鬼女道,“我要你们破坏这场祭祀。”他们不仅是管理者,同时也是尸体。
秦非没有片刻的迟疑,他拉了萧霄一把,然后拔腿飞快向自由活动区右侧,那个存放着钥匙的黑盒子冲了过去!和他们这种刚从中心城最最底层爬上来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语,中间几乎隔着天堑。毕竟,有些秘密自己一个人掌握,远比公开要便于得利的多。
D级大厅门口,来来往往的观众被那两个灵体的对话所吸引。
“唔……我的衣服脏了,但这都不是我的血”鬼火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怎么还不去?”“什么?!”
“所以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纷纷询问。他顺从而温和的开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麻烦你了。”
什么舍己还是救人,这种问题根本不在秦非的考量范围内,他原本将一切都精密计算得好好的,纯粹是没有料想到那些尸鬼会突然狂暴,疯狂追杀他俩。秦非半垂着眸,缓步行走在村道上,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面板上的san值依旧居高不下。假如不看这两鬼青白斑驳的脸,倒也是一副十分温馨的场面。
秦非不断观察着道路两侧,试图寻找出一些能够与“出口”或是“祂”关联起来的细节,可始终一无所获。一道人影倏忽间闪现。从他们进幼儿园开始见过的所有人,包括老师和那些小孩,全部都是鬼。
引入眼帘的却并不是秦非想象中的那般模样。此刻的他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2号已经死了,3号房里什么也没有,4号本身就是他们要找的嫌疑人。秦非猛地旋身躲过,侧腰上的伤口隐隐有着开裂的趋势。青年咬紧牙关,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头的鬼婴:“你能不能帮帮忙?!”
当他看着迷宫的围墙将那个试图干扰他的NPC彻底吞噬以后,便没再多作停留,继续起身向前走。转念一想,规则中曾提到过教堂不能见血,于是又将刀放了回去,换成了一根棍子。“砰!”
薛惊奇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便回望过去。
但王明明的妈妈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她重复着秦非的话,用和他一模一样的重音,强调道:当即,鬼手和鬼婴都对鬼女表现出了不满,一个上下乱蹦,另一个则“啊啊啊”地叫了起来,又一次挂上了秦非的大腿,似乎是想借此安慰眼前的青年,叫他不要太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