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点点深了,村道两边又开始逐渐有村民出现,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晒衣服,除了表情略显呆板以外,与一般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空气中弥散着信号故障一般红绿交错的马赛克,眼前的画面不断震荡着,重叠着,最后演变成新的模样。萧霄无语了。
秦非在npc的目光进一步阴沉下去之前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凌娜身边,压低声音警告道:“别看了。”两人一鬼穿过长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声钟声敲响之前,成功抵达了教堂。
这种事也非全无可能发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难以揣测,对玩家又都充满敌意,背刺之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那是个短发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长袍,长袍不新不旧,看着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纪应该同秦非差不多大。却没想到他纯纯是在看别人的乐子。
秦非环视一圈,见空地上只有他们三人,便询问道:“其他人呢?”他听萧霄说了一大堆和污染、污染源有关的知识点,可知道副本结束,都完全没见到这个污染源的影子。毫无疑问,这是一台可以接通的电话,寂静的车厢内,只有耳旁的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像是在诱惑着他按下拨号键。
他一边说话一边紧张地打量着秦非,见秦非脸上并无不悦,于是继续搭话:“我叫萧霄,你叫什么?”
厢房上,那把大锁还好端端地挂在那里。在拐角之前,秦非突然停住脚步,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只有时不时飘过几个诸如“主播冲啊”或是“搞快点搞快点”之类的无意义的字符。
“你们有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吗?大概这么高,偏瘦,样子很清秀。”秦非微微颔首,站起身来: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来和他们说上一句话,但光凭她看向鬼火时那种目不忍视的表情,秦非就能够断定,这两人一定是认识的。
但凡他能离开这个箱子,刚才还会只是摸两把钢管和砖头吗?除了他们想到的那几处,这个村里其实还有一个公共场所,本来就是用来摆放尸体的。
最终他还能没有忍住道:“我走了以后,你不会再对主说些什么了吧?”
看出来的,那还能怎么办?他不清楚事态是怎样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他只知道,在秦非说完那句话后,那块一直像是神圣不可侵犯一般的深绿色帘布被人从里一把掀开。身下的泥土被鲜血浸染成黑红色,衣着破烂褴褛的瘦削青年脊背挺直,呼吸平缓,慢悠悠地转头。
而徐阳舒也没有令大家失望。
鬼火觉得挺有意思。
再死一个人就行。亚莉安不是黄牛或猎头那样获得了系统职业称号的玩家,而是彻头彻尾的npc,不需要换积分下副本。“你们怎么了?”一脸懵逼的金发男一边狂奔一边发问。
【圣婴院中的修女:好感度5%(修女觉得你是个还算不错的信徒,她愿意为你祈祷)】
青年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漂亮的瞳孔中写满了迷茫,那双琥珀色的宝石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你看我像是敢碰这玩意的样子吗???
那是个很经典的通灵游戏,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不陌生。“每个人含一口清水,不要咽下,闭上眼睛躺到棺材里去。”
“但,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徐阳舒的神色有些恍惚,“我发现守阴村有点不对劲。”三途按捺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各凭本事就好,我可以答应,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找你们的麻烦。”11号的身形摇晃着,怪异的模样惊得他身旁的两名玩家都向后退了退。
这会令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间,都带着仿佛正在被人窥伺的难熬。秦非几乎将圣婴院玩成了一个全新的副本,每分每秒都是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新剧情。
这四个字,看起来就很瘆人。随后,他在地上挑挑拣拣了半天,找到一节细细长长的钢筋,捅进了猫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随随便便往下一按——……
若不是灵体们都没有实体,今天恐怕免不了要发生一起惨烈的踩踏案件。雾气湿润温暖,吸入鼻腔中时仿佛能够迷惑大脑,令人昏昏欲睡。浓稠如墨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砰、砰”地撞击着车体,极有规律,撞击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叮铃铃——秦非:……
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侧,正有一群人对他进行着良心的人审判,他静静站在那里,神态纯良得要命,活脱脱就是一个傻傻的年轻背包客。
身后的过道上,白色的鬼影再次倏地飞过。
女鬼涂着鲜红唇脂的嘴角咧开一抹阴惨惨的笑,眨眼间,整个人的形象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基于直播间强盗一般的设定,秦非就连观众们讨论自己操作的弹幕都看不见。解决问题,刻不容缓,越快越好。
并没有“点蜡烛”的动作,那蜡烛遇到空气却自动燃烧了起来,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这座小楼的一角。副本里真是无奇不有,怎么还出这种品种的变态?“守阴村地处湘西,偏僻的地势形态使他仍旧保留有最原始的当地风貌,现在,村里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村祭活动,接下来的七天中,大家将全程参与村祭,体验原汁原味的湘西民俗。”
如果直接动手,万一等他们进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可目前为止,除了秦非,修女还没给其他人什么好脸色看过。现在他一句忏悔也说不出来,会不会坏什么事儿啊?
刀疤忽然问:“如果碰掉了会怎么样?”此刻,男孩已全然不复刚才在告解厅中时那副内敛害羞的模样。
刀疤脸色难看,紧攥着手中的匕首,孙守义抬起手,放到脸前,狠狠闭了闭眼,又放下。“诶,那是我刚才占的位置。”那个拦他的人这样说道。
说完他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带着秦非向祠堂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是说,整个村子都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变化着?就还……挺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