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羊没有数，秦非却是一直数着的。那边观众还在喋喋不休，可镜头中，秦非却仿佛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未曾留给自己。江同没太放在心上，怪物正将两人包围，他满心都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这个念头，原本细致的头脑也变得混沌起来。

这是应或第三次看见雪怪。

猪人带着身后的人类在游戏区里溜达了一个来回，在离开之前，他提高音量，对走廊上全部玩家道：实在已经仁至义尽。

在数不清的期待目光中，青年高高举起双手。有古怪的地方，肯定藏着值得一看的秘密。

“你们能不能带我出去？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啊啊啊——”可轮到小秦再去的时候, 就像变魔术一样，硬是一个接一个, 将剩下的祭坛全都掏了出来。

秦非十分好心地递了一个台阶给弥羊下。

要尽量避免喊名字，秦非就拍了下孔思明的肩。然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身衣服肯定没法要了，好在秦非他们还偷藏了不少登山社团的备用服装。

他面前的雪怪已经排成了长龙，嚣张的雪怪们忽然变得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听话。他从墙上取下一大串钥匙，转身冲向门外。

这是……早上跑掉的那个老头？刚好。片刻过后，段南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话未说完，门口的刺头忽然向前猛地迈进一步，鼻尖险些怼到这玩家脸上。傀儡狠狠打了个哆嗦，却不敢耽误回话，抬手，颤巍巍的指向前面：“大人，前面、前面……”

只可惜那任务每个玩家只能触发一次，没法多薅羊毛。

秦非皱起眉头。他指挥其他玩家对队伍进行了整合，带着大家一路往活动中心走去。林业不自觉地摩挲着双指，手上残留的印泥传来一种让人不适的粘滞感。

在这种地方走动的人。

进楼里去了？比起大笔的积分和登上排行榜的机会，秦非觉得，还是更深一层摸清副本和污染源的秘密更加重要。她很快随着照片和相框一起，化为了一把灰烬。

秦非又被蝴蝶通缉了。片刻过后，他理清了如今的状况。

他是来找污染源碎片的。“队长！”

孔思明瞬间被扇清醒了：“为什么打我？？”

各路猜测与小道消息纷飞。林业转而问道：“你们确定后来回来的那个人是吕心吗？”一场表演需要有演员，有舞台，也需要有观众。

它说话时的声调就像一个制作粗糙的低级AI，没有丝毫平仄起伏，带着奇怪的停顿与杂音。“我明白了……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王明明家的一楼没有电脑。孔思明的脸上渐渐显现出些许惶恐：“你们是谁，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雪镜、护腕护膝、登山杖等每个玩家都有的物品，秦非他们已经都穿戴完毕，剩下的十份则堆放在地面上。秦非没把难听的话说完，但孔思明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很快领悟了秦非的言下之意，一张脸飞速涨红。

究竟应该怎么办？！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浪潮般汹涌而来。秦非的脚步不停, 前行的速度很快, 并且越来越快, 到最后，开膛手杰克不得不一路小跑, 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弥羊不是一个人，那种怪异的感觉，秦非也感受到了。他们在副本开始的时候还以为秦非和弥羊有点什么特殊关系，但两天下来又觉得不像，因为他们确实没有那种方面的亲密。王明明家虽然阴沉，但生活气息十足。

雪怪在变异之前也是人，说不定水里的蛾子们会感兴趣。但或许是因为这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或多或少又都与谷梁有关，大家竟都觉得，谷梁是在对秦非怒目而视。

爸爸妈妈木头人似的坐在那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孔思明双眼发直瘫坐在帐篷角落，像是对外界的光线与声音全无感知。

林业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太好了！”王明明的爸爸妈妈都会在第一时间觉察到，并且露出强烈的不满神色。

秦非观察着他的表情，在最恰当的时机锦上添花：“其实我也很害怕，毕竟我也去了密林里。”叮叮咚咚的系统提示在耳畔接连响个不停。玩家们顺着走廊一路向里，机组发动的轰鸣声越来越巨大，到最后几乎吵得人耳膜直跳。

就在秦非望向他时，黑发青年也抬眼看了过来。

雪山入夜很早，按昨天的情况来看, 差不多五点以后就开始天黑, 不到七点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彩球多的玩家揣手站在走廊两侧看热闹，而彩球数量不够的玩家，则无一不是面露惶然。